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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易繫辭下傳 第七章

易之興也，其於中古乎？作易者，其有憂患乎？是故履，德之基也；謙，德之柄也；復，德之本也；恆，德之固也；損，德之修也。益，德之裕也；困，德之辯也；井，德之地也；巽，德之制也。

【先哲釋義】

1 . 孔穎達曰：六十四卦悉為修德防患之事，但於此九卦最為修德之甚，故特舉以言焉，明九卦各與德相為用也。為德之時，先須履踐其禮，敬事於上，故履為德之初基也。若行德不用謙，則德不施用，是謙為德之柄，猶斧刃以柯柄為用也。為德之時，恒能執守，始終不變，則德之堅固也。若遭困之時，守操不移，德乃可分辨也。巽，申明法令，以示法制，故可與德為制度也。

2 . 朱熹曰：履者，禮也，上天下澤，定分不易，必謹乎此，然後其德有以為基而立也。謙者，自卑而尊人，又為禮者所當執持而不可失者也。九卦皆反身修德以處憂患之事也。而有序焉：基，所以立；柄者，所以持；復者，心不外而善端存；恒者，守不變而常且久。損者，懲忿窒慾以修身；益者，遷善改過以長善。困以自驗其力，井以不變其所，然後能巽順於理，以制事變也。

3 . 鄭玄曰：辯，別也。遭困之時，君子固窮，小人窮則濫，德於是別也。

4 . 陸九淵曰：復者，陽復，為復善之義。恆者，常也，不常則德不固。

5 . 荀爽曰：懲忿窒慾，所以修德；見善則遷，有過則改，德之優裕也。

6 . 姚信曰：井養而不窮，德居地也。

7 . 劉沅曰：中古謂庖羲氏，對洪荒而言。上古民情渾樸，中古嗜欲漸開，聖人憂世慮患，作易以詔將來，欲人知聖人憂患之心，體之以自修也。履，禮也，以立始基。謙受益，柄如執持馭物。復者，一陽初還，在人心為善念方新，火然泉達，百行自此始，故曰「本」。恆久而德自堅固。損者，裁其太過，損之又損，以至於無，自修之要也。益者，層累不已，日新月盛，寬裕有餘。辯者，別也，處困而後見德之真偽。地者，安敦者也，井養不窮，靜深有本，德之全體具足，故曰「地」。無忤於物而能勝物者，風也，巽柔而善入，析之也精，故其斷之也決。

8 . 馬振彪曰：修德乃可以處憂患，不修德所以有憂患，君子非禮弗履，故能立其基。

履，和而至；謙，尊而光；復，小而辯於物；恆，雜而不厭；損，先難而後易；益，長裕而不設；困，窮而通；井，居其所而遷；巽，稱而隱。

【先哲釋義】

1 . 韓康伯曰：和而能至，故可履也；微而能辨，不遠復也。刻損以修身，故先難也，身修而無患，故後易也；有所興為以益於物，故曰「常裕」，因物興務，不虛設也。困，處窮而不屈其道也。井，改邑不改井，井所居不移，而能遷其施也。巽，稱揚命令，而百姓不知其由也。

2 . 孔穎達曰：謙卦以能謙卑，故其德益尊而光明也。復卦於初細微小之時，即能辨於物之吉凶，不遠速復也。恒卦雖與物雜碎並居，而常執守其操，不被於物之不正也。損卦先自減損，是先難也，後乃無患，是後易也。困卦於困窮之時而能守節，使道通行而不屈也。井卦居得其所，恒住不移，而能遷其潤澤，施惠於外也。巽卦稱揚號令，幽隱而不彰伐也。

3 . 朱熹曰：此如書之九德。履，禮也，禮非強世，然事皆至極。謙，以自卑而尊且光。復，陽微而不亂於群陰。恒，處雜而常德不厭。損欲先難，習熟則易。益但充長，而不造作。困，身困而道亨。井，不動而及物。巽，稱物之宜而潛隱不露。

4 . 劉沅曰：履，兌說故和，乾健故至。謙，地居山上，山雖自下於地，而不失其為高。復，一陽初萌，而群陰不能亂，則辨矣。損，損山以益澤，其勢若難，而損高益下，實易也。井，居其所者，謂德之靜深者有常，溥博淵泉而時出之，即此意。遷，謂應物者無定，辨義是也。

5 . 馬其昶曰：謙，恭敬撙節，退讓以明理，君子之光也。卦有大小，小謂陰也。復，雖五陰之卦，而一陽之生，已自元吉，蓋不滑於陰，則大者浸長。恒，風雷相薄故雜，恆久如此而為萬物用，故不厭。 ◎撙節，謂遵守法度。

6 . 馬振彪曰：損，克伐怨欲不行，所以先難，難克而能克之，則復禮自易。井，居其所則可以處常，遷則能應變。

履以和行，謙以制禮，復以自知，恆以一德，損以遠害，益以興利，困以寡怨，井以辨義，巽以行權。

【先哲釋義】

1 . 韓康伯曰：損，止於修身，故可以遠害而已。井，施於無私，義之方也。必合乎巽順，而可以行權也。

2 . 孔穎達曰：謙則性能和順，可以裁制於於禮。恒能始終不移，是純一其德也。既能益物，物亦益己，故可「興利」也。遇困則守節不移，不怨天尤人，是無怨於物，故「寡怨」也。若不順時制變，不可以行權也。

3 . 虞翻曰：禮之用，和為貴，故以和行也。有不善未嘗不知，故曰「自知」也。

4 . 歐陽修曰：君子一身之損益，天下之利害也。肆其欲，天下有受其害者。遷善改過，天下有蒙其利者。

5 . 陸九淵曰：恆常則一，不常則二三，始終如一，時乃日新。君子之義，在於濟物，井之養人，可以明君子之義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6 . 劉沅曰：忿慾害於身，損以遠之。遠害興利，一身之得失，生民之利害繫焉。利，謂益德益世之事。損惡益善，其利不窮，非尋常避害趨利之比。怨己而不怨人，則寡怨而困伸。權者，隨時處中也。

7 . 劉沅又曰：三陳九卦，明君子反身修德，以處憂患之事也。九德成人成己，無往不宜，聖人不能無憂患，是所以處憂患者，盡其道而已。六十四卦無非教人修德，略舉九卦以示之，學者即九卦而精之，可以通全易。